为往圣继绝学——记高三级校友牟钟鉴先生

赵长英

牟钟鉴先生

牟钟鉴，山东烟台人，1939年出生，烟台二中初十五级、高三级杰出校友，中央民族大学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当代著名哲学史家、宗教学家，2012年度孔子文化奖获得者。毕生从事人文学术研究和教书育人，成就卓然。

1951年到1957年间，牟钟鉴就读于山东省烟台第二中学，1957年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其后八年，五年读哲学专业本科，三年读中国哲学史方向研究生，师从冯友兰、张岱年、任继愈、朱伯崑教授。

其时中国的哲学与哲学史大师云集北大哲学系，如冯友兰、汤用彤、张岱年、洪谦、朱谦之、朱光潜、黄子通、宗白华、郑昕、熊伟、王宪钧、冯定等前辈，还有处于中年的张世英、朱伯崑、任继愈、汪子嵩、黄楠森等名家。深受他们的熏陶，牟钟鉴养成了严密深刻的理论思维习惯和逻辑推理能力，在哲学理论和基础知识方面打下坚实基础。

1966年春，牟钟鉴北大毕业，进入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即今天的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工作，1987年底，调任中央民族大学哲学系教授，现为中央民族大学哲学与宗教学学院荣誉资深教授、博士生导师，学术带头人。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牟钟鉴参加了中国孔子基金会的工作，后又参与国际儒学联合会的工作，担任荣誉顾问，并兼任中国宗教学会顾问、中国孔子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山东尼山圣源书院荣誉院长等，推动孔子儒学走向世界，在海内外产生广泛影响。作为国家宗教局干部培训中心的兼职教授，牟钟鉴还经常应邀为各地民族宗教工作干部讲解宗教理论与政策，并在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中专门讲授中国宗教问题。

图：牟钟鉴先生著作

牟钟鉴沉潜传统文化四十余年，致力于传统文化对当代生活的价值引领作用，对于传统文化，强调返本开新、综合创新、推陈出新，学术成果宏富，著作等身。主要学术著作有：《儒道佛三教关系简明通史》《新仁学构想》《儒学价值的新探索》《探索宗教》《在国学的路上》《当代中国特色宗教理论探讨》《涵泳儒学》《中国宗教通史》(与张践合著)、《中国宗教与传统文化》(与吕大吉合著)《宗教·文艺·民俗》《当代中国特色宗教学十二论》《中国宗教与文化》《老子新说》《〈吕氏春秋〉与〈淮南子〉思想研究》《中国道教》《道家和道教论稿》《中国文化的当下精神》《走近中国精神》《君子人格六讲》《荀学新论》 等；主编《中华文明史·宗教卷》(十册)《民族宗教学导论》《道教通论》《宗教与民族》(1-6辑)等；发表学术论文650多篇。其中以九年之功撰写的《中国宗教通史》获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一等奖，《中国宗教与中国文化》获第五届吴玉章人文社会科学一等奖，被列入首批国家社科基金文库……

图：2014年3月，牟老及夫人与来访的烟台二中校庆办人员合影

2014年3月，烟台二中校庆办工作人员在牟钟鉴先生的家里拜访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学术成为我精神生命的寄托，它也是我服务社会的最好方式。这既是家庭熏陶出来的个人性情使然，也有学校教育的外部因素。”他坐在宽大的椅子里，穿着家常的衣裳，脸上始终有温和的笑意，思维敏捷，态度和蔼从容，语音沉缓而生机勃勃。他整个人，都像他所追求的学术风度：“我不喜欢深奥与晦涩，而喜欢深刻与明达；我不喜欢虚玄与细琐，而喜欢切实与中肯；我不喜欢偏激与武断，而喜欢平和与周全；我不喜欢食洋不化，而喜欢文化自尊。”他的书房因为书多，也似乎更因为他思维的开阔，空间稍显逼仄。

半天时间，牟老对自己卓然的学术成就提之甚少，大多时候都在回忆近六十年前的烟台二中和独属于那一代人的青葱岁月。他一边回想，一边讲述，时时挥舞手臂开怀地笑，神情举止间流露出一种朴素而高贵的真诚，我猜这种真诚，一半是天然的性格，一半是学识的蕴养。在他的描述里，当年他的老师们有的知识渊博，讲起课来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有的思想睿智，循循善诱，举一反三；有的亲若父母，对学生关爱备至……一位一位长者的音容笑貌仿佛深深铭刻在他的脑海里，从校长、教导主任、各学科老师到校医校工，他们的名字和风度，在这个古稀老人的回忆里跃然而出。还有他高三级的同学们，以及整个学校的时代风尚，半个多世纪过去了，都清晰如昨。

图：毕庶山校长赠与牟钟鉴的书画作品

他身后的书柜上张挂着很多字画，挡住了大半柜门，其中竟有一半是毕庶山校长的作品，我想，这是老人专门为接待我们而布置的。我们提出想要合影时，他喊来夫人，要求换一件正式点的外套，并认真整理仪容，“因为要与母校的老师拍照”。2014年，烟台二中高新区校区正式启用，我们邀请牟钟鉴先生为会文湖题名，他一口答应并很快把字寄来，并一再说：“不一定要用这个字，母校用我的字是我的荣幸，但如果有更合适的人、更好看的字，不必顾虑我。”

此后十年间，每逢看到“言念君子，温其如玉”这样的话，听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这样的理想，心中浮现的具体形象，便是2013年我们见到牟钟鉴先生那天他的样子。

图：烟台二中会文湖

牟钟鉴先生曾获全国优秀教师、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等诸多荣誉称号，并从1993年起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2012年9月，在文化部与山东省政府合办的第四届世界儒学大会上，牟钟鉴获得了孔子文化奖个人奖。他说：“这是迄今我获得的最高奖项，它和孔子伟大的名字连在一起，使我深受鼓舞。”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图：2012年9月，牟钟鉴荣获孔子文化奖